驷驷

【谭赵】有趣的人（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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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平死死地盯着排在他前面的这个人。

一个佝偻的老妪，原本就不算高的身材被萎缩的脊椎压到赵医生胸口还往下，赵医生站在她身后只能从上方地俯视她。

赵医生不喜欢从这个角度观察别人。

眼前只有一堆干枯的还被卷成波浪的头发，褪了色的黄色染料，真是如同稻草一般。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便利店瞧见她了。

赵医生有个习惯，每天吃完午饭都要来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买两块巧克力，在手术之前吞下去，运气好的话，他那娇气的胃在高强度工作之后不会闹腾的太厉害。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来买巧克力的时候总能看见这个人，每次都拿着两盒冰淇淋和两盒酸奶，然后颤颤巍巍地从一个小钱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绿票子交给收银员找零。

这人该不会是印假钞的吧。不然哪儿来那么多五十块。在连续看了一个星期之后的赵医生默默吐槽着。

不过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人出声。

这样干瘪的一张脸，每天都化着同样的浓妆，皮肤的褶皱中夹着明显的粉状颗粒，玫红色口红不伦不类地涂在大概是嘴唇的部位，眼睛拢拉着，大概除了她手中的酸奶和冰激凌再没正眼看过什么了。

赵医生看久了这个人突然有点慌张，这个人身上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她却又真实地在赵医生眼前一遍一遍晃过。

这样一个人大概会有什么样的声音。赵医生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好奇。多半是摧枯拉朽的喑哑之声吧。

赵医生的眼神随着这老妇一步一步拖着脚往外挪，他扫过所能看到的形状正常的骨骼，心中默默给人下着诊断。

“赵医生，你也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吧。”收银小妹看着他在意的模样，随口搭了两句，“我们都觉得这人这里肯定有问题。”小妹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脑袋，“你说哪儿有人每天都在同一时间穿着同一件衣服化着一模一样的妆还来买同样的东西的。欸，六院不是没有精神科吗，从哪里逃出来的。”

“别瞎说，不要以貌取人，我们都只看到表象，别这么随意的下恶意推论。”

“我们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赵医生你别当真啊。”小姑娘看了看赵启平认真的神色，连忙打着哈哈。

“我没当真，万一有人当真就不好了。我的巧克力呐？”

赵启平挂了魏渭的电话。

魏渭不愿明说和安迪吵架的理由，赵医生自然也不好多问。

“安迪遇上了些麻烦。”魏渭戳给他一个网页链接，“你帮我去慰问一下吧，顺便告诉她如果她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找我。”

赵启平点开链接大致扫过，陷入沉默。这个魏渭，是真心不知道他现在的麻烦还是和安迪闹得双商都变成蝴蝶飞走了。

唉，受人之托，总归要终人之事。赵启平思索了一下，先给谭宗明打了个电话。

谭总正在安慰安迪，看到小医生来电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打了声招呼，躲到窗边去接电话，“又想我了？”谭总故意压低了声音，赵医生严肃地提议国家禁止谭宗明光天化日之下用气声说话。*

“呵，你想的美。”小医生低声一哼，“谭总头那么大，让人想忘记都难啊。”

“嘿嘿，你长得美，我才想得美啊。”谭总猥琐一笑，“小赵医生身材也不错，也是让人意犹未尽啊。”

“停停停，大白天不准耍流氓。”

“好，听你的，晚上再耍。”

“你大爷的，说正事儿呢。魏渭刚给我打了电话。”

“他又有什么企图了。”谭总听到这个人就觉得有股气憋在胸口，才招惹完安迪又来勾搭他的小医生，真不是东西。

“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个事情，叫什么来着的，过劳死的那个。魏兄担心安迪，让我去慰问一下。我想你大概现在还在公司，先跟你说一声。”

“那你待会打个电话给安迪好了，公司这边有点乱，刘思明的家属和一群记者都挤在这儿，你过来不方便。我正在平稳她情绪，你也别太担心。”谭总回头看了一眼安迪，对方还沉浸在自责之中，并没有对他鬼鬼祟祟的举动产生任何好奇。

“好，那你先…”“赵医生，副院长让你趟去他办公室。”

小护士的声音，不甚清楚。谭总看了一眼电话，“又出什么事儿了？”

“我知道了，等下就过去。”赵医生回应道，“不知道又怎么了。诶，我吃午饭的时候又刷了一遍微博，怎么感觉关于那事的帖子少了不少啊。”

“是嘛，我就说小赵医生帅的人神共愤，定会有贵人相助。”

“确实是‘贵人’，”小医生笑的很欢快，“按斤算能值不少钱。”

半天才和谭总腻歪完的赵医生看着刚刚来送通知的小护士竟然还站在这里，不禁有些惊奇，“还有什么事儿吗。”

小护士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似乎终于鼓起勇气：“赵医生，不管网上那些人怎么说，同事们都是支持你的。”

*记不得是从哪里看来的梗了 没法加reference先说句抱歉 侵权删。